经济观察报 记者 王帅国 成都市民周女士最近在互联网二手车交易平台瓜子二手车上，下单购买了一台2019款大众探岳。这辆车的车源地是杭州，上牌注册地是苏州，周女士想要在成都上牌使用。 由于成都与苏州都是从6月1日开始试行二手车交易登记“跨省通办”的试点城市，因此，车辆卖方只需要通过物流把车从杭州运输至成都。当车辆抵达后，瓜子二手车工作人员代周女士在迁入地车管所直接办理交易登记手续，大约7个工作日就完成了车辆交付。 如果周女士是在6月1日的新政实施前买车，她的买车流程就会变得麻烦许多。她需要先把身份证件等材料寄递到苏州，大约需要2天时间，同时车辆卖方需要把车从杭州先运到车牌地苏州，大约需要1天。此后，由瓜子二手车工作人员到苏州车管所预约代其办理提档手续、申请临时牌照，这些流程需要3个工作日。办理后临时牌照后，车辆通过物流运往成都，大约需要5天时间。最后，瓜子二手车工作人员在成都代为办理落档，大约需要2个工作日。 在这一案例中，消费者异地交易二手车的车辆交付周期，大约需要12天时间。而现在，在二手车交易登记“跨省通办”政策下，可以省去材料寄递和繁琐的手续，完成交易花费的时间大为缩短。 就在几天前，这一促进全国二手车流通的便利性政策覆盖范围再度扩大。8月19日，公安部交通管理局发布通知：9月1日起，在北京、石家庄等218个城市推广应用二手车交易登记“跨省通办”，其中，山西、广东、广西等10个省（区）全省推行。 这只是政策的其中一环。近年来，二手车交易的利好政策接连不断。8月23日，商务部部长王文涛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要）推动汽车由购买管理向使用管理转变，特别是扩大二手车流通。我们这段时间在专门研究二手车，促进消费的梯次消费、循环消费。”王文涛指出，汽车保有量到一定程度以后，二手车的市场就开始放量，这也是国际上汽车消费的一个规律问题，二手市场也是今后一个很大的市场。 早在今年2月份，商务部就曾发布一系列提振汽车消费的指导性措施。关于二手车，政策中提到了二手车市场取消限迁、实施增值税改革等重磅政策。 在新车消费进入存量竞争阶段，整体增长不明显的大背景下，二手车交易正在成为整个汽车行业以及官方层面非常重视的一个新增领域。眼下，政策正在加速拆除诸多不利于二手车交易的障碍，二手车市场也在逐步升温。 “一站式”交易扩容10倍 从6月份的20个试点城市，到3个月后的218个城市，二手车交易登记“跨省通办”范围扩大了10倍多。据公安部交通管理局介绍，目前已有2.5万名车主在车辆转入地直接办理交易登记手续。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郎学红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表示：“‘跨省通办’政策，最主要的还是加快二手车的周转，降低二手车交易成本。之前，二手车办理迁出时要回到原籍，这就增加了时间成本和其他的一些成本。” 据了解，这一政策早在今年4月便已经出台。4月7日，为了从制度方面着力解决二手车异地交易周期长、不便捷等问题，商务部、公安部、税务总局三部委联合印发《关于推进二手车交易登记跨省通办 便利二手车异地交易的通知》（下称《通知》）。 《通知》内容主要分为三点：一是推行二手车异地交易。对已登记的小微型非营运载客汽车（下称“小型非营运二手车”），买卖双方可以选择在车辆转出地或者转入地进行交易。二是便利二手车转移登记。《通知》明确小型非营运二手车转移登记实行档案资料电子化网上转递，群众办理完交易手续后，无需再提取纸质档案，减少提档等候时间，减少携带、保管、转交档案的种种不便。三是规范二手车交易行为。 《通知》明确2021年6月1日起，在天津、太原、沈阳、上海等20个城市试点推行小型非营运二手车异地交易登记；自2021年9月1日起，直辖市、省会市、自治区首府市、计划单列市全部推行；2022年全国全面推行。 据记者了解，在此次8月19日新出台的通知中，218个城市的名单已经远远超过了此前的推行计划，这也从侧面显示出该政策的试行效果较好。 瓜子二手车联合创始人、高级副总裁王晓宇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表示，今年4月《通知》印发后，各级地方政府也出台了相关政策与配套措施，推动全面取消二手车限迁政策，鼓励二手车流通与消费。这些措施基本实现在转入地“一站式”办理二手车交易、发票开具、转移登记等手续，大幅简化了二手车交易登记程序，有力解决了二手车异地交易时间长、环节多、成本高等诸多问题。 交易障碍仍有待破除 近年来国家层面为扫除二手车市场的发展障碍推出了多项举措，其中取消限迁与降低行业增值税率等举措非常关键。 所谓限迁，是指一些地方对于外省或者外市的二手机动车采取限制环保标准、限制年份等措施，以避免外地车辆大量流入本地市场。从2016年至今，国家有关部门多次出台取消限迁政策，但一些地方政府出于环保与税收等因素考量始终行动迟缓。 2020年4月，商务部对外披露，大气防治污染重点区域（包括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外的25个省市均已经明确取消二手车限迁政策，有关地区也取消了省内限迁。受益于取消“限迁”政策，二手车市场活跃度明显提升。2019年，二手车跨区转籍的比例比2015年提升了8.7个百分点。 今年2月，商务部办公厅再发通知，明确全面取消二手车限迁政策。除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区域外，不得限制符合在用车排放标准的二手车迁入。 在取消限迁政策外，政策层面还通过大幅降低税收，有效促进了二手车市场的发展。2020年3月31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二手车经销企业销售旧车，从5月1日至2023年底减按销售额0.5%征收增值税。”对于政策落地的实施细则，国家税务总局在当年4月发布了《关于明确二手车经销等若干增值税征管问题发公告》。 这一政策将二手车销售的增值税率从2%一下降到了0.5%。对此，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曾发文评价：减税力度空前，征收率的降低幅度达75%；政策定位精准，影响二手车行业经营模式结构性调整。 不过，二手车市场还有不少制度性问题待解。“如二手车在交易过程中商品属性的确定目前还没有解决；另外，二手车经销企业在办理车辆过户时还需要到交易市场去开具发票，这些问题都对二手车市场的发展有一定的限制作用。”郎学红表示。 二手车限迁、征税办法束缚以及缺少临时产权登记曾经被业界公认为阻碍二手车便利流通的“三座大山”。如今，取消限迁正在深入推进，增值税税率降低，但二手车商品属性问题却仍待解决。 不具有商品属性给二手车的流通带来了一系列问题，例如，税务、交通部门对二手车经纪公司收购的二手车征收车船税及养路费；二手车经纪公司在收购二手车后，车辆还可以继续行驶，这期间出现事故存在的责任划分问题等等。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近年来，一些城市相继推出二手车周转指标政策，但外界普遍认为这一政策“治标不治本”。 市场期待新巨头出现 从2018年开始，国内新车销售出现了连续多年下滑，从汽车市场的发展阶段来看，新车市场已经进入到低速增长的发展阶段，但是二手车市场还处于一个成长期。“特别是最近几年，（二手车市场表现）非常突出。国内汽车保有量的增加为二手车的交易提供了很大的基础，可以看到这几年二手车交易量的增长显著快于新车。”郎学红表示。 中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合会数据显示，2016年到2019年，国内二手车的交易量从1039万辆增长到了1492.3万辆，年增长率分别为 10.30%、19.40%、11.50%和7.96%。2020年由于受到疫情影响，二手车的交易量小幅下滑了3.91%。同期，新车销售在2018年开始出现销量下滑，2019年，国内新车销售2576.9万辆，同比下降8.2%。 虽然二手车市场整体上在增长，且公认市场空间巨大。但由于前些年制度的束缚，中国二手车行业发展至今仍未摆脱“小、散、弱”的局面。近期，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布的中国100家汽车经销商集团二手车业务分析报告显示，2020年，国内100家经销商集团二手车销售台次为135万台，在2020年二手车市场的总占比仅为9.40%。 另外，几年前铺天盖地的二手车电商广告如今早已销声匿迹，这背后透露出的是人人车、优信二手车、瓜子二手车、大搜车等二手车电商平台的没落。 7月30日，在美上市的优信披露的截至3月31日的2021财年报告显示，公司营收为6.57亿元，同比降51.52%；归属于公司净亏损为4.21亿元。另外，公司上一财年负债合计达到32.29亿元。由于连年亏损，在2019年底时有6000多名员工的优信，到今年3月底已经只剩下693人。 一位优信内部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表示：“我们最近主要精力还是产品和服务升级上。主要是对消费者买车过程中我们自身存在的流程问题进行一次升级。” 今年7月13日，人人车正式官宣并入58同城。这也意味着2019年2月宣布转型为二手车信息中介平台，开始走轻资产路线的人人车，在两年半的时间里仍没能实现自救，最终不得不投入大平台的怀抱。 不过，随着二手车市场不断出现的利好政策与电商平台回归理性竞争，资本再度出现跃跃欲试的苗头，市场的新一轮洗牌或将到来。 今年6月10日，瓜子二手车母公司车好多宣布完成3亿美元融资，投后估值超过100亿美元。5天之后，优信发布公告宣布，与蔚来资本、愉悦资本签署总额不超过3.15亿美元的融资协议。同时，58集团、TPG及华平资本等可转债持有人将持有的6900美元优信可转债，转换为公司A类普通股。 “优信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销量慢慢地往上走着，新的投资来了以后，至少长期生存问题解决了。我们现在都是卖自己的车，通过自营解决消费者对二手车的信任问题，投资者应该是比较认可，达到了他们的预期。”上述优信内部人士表示。 此外，随着国内新车市场进入低速增长发展阶段，经销商集团二手车的业务收入在逐年提高，这也让经销商集团开始更加重视二手车业务。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从近三年100家经销商集团二手车从业人员的变化情况可见，经销商集团二手车从业人员30～50人比例增长最多，达到23.33%，而从业人员10人以内和10～30人都出现了下降。这意味着，经销商集团的二手车交易正在走向规模化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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